叶橹

(资料图)

关于读书，我国从古至今都有种种不同说法。从“学而时习之，不亦说乎”，到“书中自有黄金屋，书中自有颜如玉”；还有现代的“读书做官论”和“读书无用论”等等。除了“学而时习之”没有什么功利的内涵，其余的说法均带有浓厚的功利的色彩。

我在这里要说的“三字经”，其实是一种民间的带有调侃意味的说法：“死读书，读死书，读书死。”据我的观察，这种说法虽不甚流行，但其内涵却值得玩味。

什么叫“死读书”？它是指向一种姿态的。一心一意地埋头读书，不计目的，不虑后果，却真实地呈现了某种社会现象中的弊端。但是从好的方向说，它又似乎表现了一种认真执著的学习姿态。这种“死读”，如果不是在功利的指导和诱惑下的“死读”，应该还是值得赞赏的。

至于“读死书”和“读书死”，显然是对那些“书呆子”类型人物的嘲讽了。

我之所以会想起这三句“三字经”，是同我这些年来对读书的种种议论有关的。上世纪80年代，有一句“读书无禁区”很流行，这同当时的思潮有密切关联。后来这句话逐渐淡出，大概也是有潜在原因的。

现在的人，已经很少谈论读书了。大概是因为读书的“有用”或“无用”，已经是一目了然的事，无须去议论了。不过“读书”一词似乎已经转换成“学历”了。因为就业面临的困境，人们又开始议论起诸如大学生、硕士、博士乃至博士后的就业于“送外卖”“跑快递”的困窘。这好像又回到了读书有用或无用的老路上去了。

其实，我的看法是，不要把读书等同于学历。因为学历是有终极的，而读书却是无限的。有一定学历的人，未必读过很多书，也未必是一个有文化修养的人。而有的视读书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要义的人，则必定是一个具有较好的文化修养的人。

因为社会有各种不同的专业，所以从事不同专业的人，须要读各自的专业书籍，这是基于实用而不得不为之的。所以他们的读书不在我谈论的范围。

我对读书一词的理解，是指一种对精神食粮的需求，而不是为了某种功利目的而刻意为之的行为。据我个人体会，读书从自发性的兴趣满足到自觉的有意追求，从较小范围的阅读到更为广泛的开拓视野，这大概就是一个人的精神追求品味的提升过程。

当下社会上之所以会有人总是把读书同某种功利目的绑架在一起，恐怕是同我们的舆论上的误导有关的。一幅画，一方字，往往都是以卖出多少钱为标准而衡量其价值之高低，而对它们的艺术特质则少有分析评价。以此作对比，像读书这种行为，就成为毫无价值的“傻冒”了。据统计，中国人的读书比例，在全世界属于最低档级别，人们难道不应当为此而惭愧吗？

由此看来，我所提及的“三字经”，反而显出了一种“纯粹感”。它虽然有点呆傻，却没有那么功利。这种呆和傻，固然是特定环境下的产物，但是反而显示出某种程度的可爱和可贵。

回想起我们青年时代对读书的狂热和痴迷，不由地就联想到了这句“三字经”，并且进而重新审读了它，觉得我们不妨提倡一下这种“傻冒”的读书精神。不过我想根据自己的理解把它改写一下。我想改为：“勤读书，读活书，读到死。”不知道读者会不会认为我有点近“瞎掰”了。总之，我写作此文的初衷，只是想说出一句内心深藏着的话：热爱书籍，它会使你的人生变得丰富和充实！

勤读书，读活书，读到死。

作者简介:

著名诗评家,扬州大学文学院退休教授。